逸云

【郑汉京】我从黄河来(二)

标题不表示cp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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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燕幽之其实还是很喜欢郑管的。只是他们各自有太多事情要忙,离得又不算太近,郑管也就每年过节时候送点礼给他。但燕幽之却很熟悉郑管。

  郑管在想起来那些事之前一直都是个蛮有趣的小孩,对,燕幽之总觉得他是个小孩。他在很多地方都很不成熟,都很孩子气。郑管不会煮饭给自己吃,每次燕幽之召他进京都还要燕幽之亲自下厨或者是出门下馆子。他开心的时候会在故宫里撒欢乱跑,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,害得燕幽之广播找人。他难过的时候就会哭,眼泪簌簌地就往下掉,挂在长睫毛上抖动着,每到这时候燕幽之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。

  然而燕幽之也清楚,这孩子在他的责任上,在他的工作上有着非凡的成熟与难得可贵的执着。每次发送文件递交资料,郑管总是秒收秒回。每次开会亦或是共同调研,郑管也都是全程都在全神贯注,燕幽之都替他觉得累。

  那时候的郑管,那样的郑管可能辛苦,可能无奈,可能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,但他至少很开心。

  燕幽之在这个冬天第一次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,其实比所有人都要早,比老豫还要早。那是大年三十的夜里。

  燕幽之看着春晚郑州分会场倍感骄傲,也为录播而感到遗憾。他打了个电话本意夸奖与安慰郑管,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感觉出来不对劲。

  “你在哪啊?怎么听着风这么大啊?”

  “我在街上。”

  “疫情这么严重你怎么上街了?”

  “我想走一走,看一看这条路通往何方,会不会有尽头。”电话那边的郑管停顿了一下。“或者会不会中途戛然而止。”

  

  江云吃罢了晚饭,看眼前这人也是坐了好一会了。郑管看上去心情很糟,江云看他难过,他的气也消下去了。

  “你怎么来的武汉?”

  “我随车押送物资。”

  “来着找我除了想看看我还有别的事吗?”

  “江云哥,我们很幸运在这个时代,一场瘟疫并不会摧毁一个城市。你一定会重新复兴,我恳请你坚守一份希望。”

  “好,我会的。”

  “河南其实是一个很矛盾,甚至有一些可悲意味的省份。江云哥,你是南方一个重要的副省级城市,如果可以,未来请多提携信阳南阳。”

  这话说的有点不对,江云没敢往那方面去想,他把话题岔开了。

  “你现在感觉如何?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问的吗?”

  “记忆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,尤其是对我来说,在我最不在意,最不怀念的时候来找我。江云哥,武汉封城的第一天开始,我就不被允许离开我的自宅。我理解老豫的决定,我也的确不该离开。但是大年三十的早上,我给自己煮泡面的时候,那些记忆就像潮水一般席卷而来。”

  “为什么是那天呢?”

  “可能我害怕吧。江云哥,因为你封城了。我总害怕失去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。”郑管说不出话了,他花了一些功夫收敛他并不恰当的想法。“但我不怕失去我自己。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伊洛姐姐城破之时跳过洛阳城墙,曾沉过洛河,但她都被救下来了。然而我曾活过的每一个王朝,每一段过往,都是以死亡作为句号。我想此时此刻的我,已经习惯了。”

  江云在这个晚上终于在遗憾与痛心之外多了一种情绪,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慌张。

  “你不能这样想,你要好好活着啊。”

  郑管一笑,江云第一次觉得他的笑有了别的味道。江云宁可他哭一哭,都不肯看到他这样勉强地笑。

  “伊洛姐姐也这么跟我说过很多次。但我也失败了很多次。”

  江云明白了。

  当一个也才七十岁,身体甚至还没长到成年的时候,没喝过酒,没有走过天下名山大川的年轻人,忽然在一夜之间知道自己过去是如何在兵荒马乱之中城破而人亡,如何一次次在绝望中杀死自己或是被人所杀。这个人恐怕是没办法再心生希望,没办法再向前行走。

  郑管想见他,是害怕,是不可言说的绝望。是大年三十夜里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了一宿的荒凉。

  “我让燕幽之来带你走。阿郑,两个月前你还跟我说你要超过我,对吗?”

  “对。”

  “中部三子的对决不能无疾而终,我在江城等你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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